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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6年前 (2018-02-06)来源：怀孕期阅读量: 27
昨日（18日），广东东莞横沥医院的女护士向南都（微信公众号：nddaily）投诉，称“医院以科室为单位，要求女护士排队生二孩，如果发现插队提前怀孕的话，下月起要扣发一半的奖金”。
投诉者还向记者提供了一份并没有落款署名的《关于加强人力资源管理的若干规定》的文件。文件中注明“不实行有序生育的，扣发奖金，还延迟晋升聘用，取消三年内评优资格”。
横沥医院某科室关于护士怀二孩的规定。
按年龄大小排队生孩子
据这名要求匿名的女护士小丽（化名）说，她已经在横沥医院的一个临床科室工作了好些年，目前已经有了一个4岁的孩子。之前，她和老公都想生第二个孩子，苦于夫妻双方不是独生子女，受政策限制，一直未能如愿。去年下半年，国家公开表示将会放开二孩政策，小丽夫妇就开始着手调养身体，准备二孩。
据小丽说，去年下半年，横沥医院也曾以科室为单位，对全院的女护士进行逐一普查。普查内容包括年龄大小，是否结婚，是否生育，是否生二孩。“我们所有的女护士都进行了填写，主要是关于生二孩的。”小丽说，普查完毕之后，各个科室就按照护士报上去的年龄大小，排队怀孕。“每个科室都有一个具体的先后顺序的怀孕时间表，感觉是被安排。”
以小丽所在的科室为例，有20多个女护士都在生育的年龄阶段。在去年下半年的科室普查时，除1人表示不想生之外，其他的护士都想生，其中还有3个没结婚。小丽说，她们科室最后按照年龄的大小，对这些想要怀孕的女护士进行了一个排序。“已结婚护士怀孕的间隔为半年，没结婚的则间隔一年。”
按照科室定下来的时间间隔的原则，小丽被安排在四年后的2020年怀孕。“四年后，我都已经错过了生育的黄金时间了，而且随着年纪的增大，带孩子也更加会力不从心。”此外，小丽还提到，四年之后，她的大孩子也已经八九岁了，两个孩子相差太大，对孩子之间的感情培养也不利。“所以我们护士对这样的排序都不满。”
横沥医院，女护士怀二胎，要提前跟医院上报。南都记者 陈奕启 摄
违反有序生育扣奖金取消评优
小丽坦承医院以及科室出台“排队生二孩”也有一定无奈。她们科室20多个护士24小时三班倒。“前两年生育第一胎的高峰期时，就感觉到人手的不足，工作量非常的大，如今来了第二孩的生育高峰势必人手更紧。”
原本护士对排队生二孩并无多大的意见。但今年春节过后，她意外怀孕，向负责人汇报时，被其数落，“怎么就你有意外，别人就没有啊，你搞出来的意外，自己去搞定。”小丽说，科室负责人没有明说怎么处理，这更是让她犯难，不知如何是好。“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去打掉这个孩子的。”
直到一个月前，科室负责人口头传达一个通知。“说是从6月份开始，凡是没有按照顺序怀孕的护士，必须接受一定的处罚。这其中包括扣发奖金，取消评优等。”小丽说，后来她辗转通过其他渠道拿到了一份文件。“毕竟跟政策不相符，所以这份文件没有抬头与署名，而且仅仅是在上层领导之间传，再到下面就是口头通知了。”
南都记者从这份名为《关于加强人力资源管理的若干规定》的照片上看到，其主要内容为避免扎堆生育，保障业务正常开展，现作出如下规定：请各科室、部门做好符合政策生育二孩的育龄妇女工作，做到有序生育。如不实行有序生育的，扣减奖励性绩效工资发放18个月，扣减比率有50%和40 %，延迟晋升聘用以及取消三年内评先评优资格。
据小丽说，目前仅仅她所知的横沥医院有将近10名没有按照原先顺序怀孕的护士，按照该文件上的规定，从下个月开始，她们每个月的奖金要少发一半，大概要少1500元左右。“我们一个月工资加奖金大概有6000元，一下子少了150 0元并不是小数字，而且还要取消晋升以及三年内的评先评优资格。”小丽有些不满的说，其实她们还是照常在上班。
南都记者 陈奕启 摄
院方：倡导有序生育因人手紧张
昨日下午，横沥医院办公室的负责人说，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该文件。“如果是以我们医院的名义发的话，肯定会有抬头和署名。”这名负责人经过一番了解后告诉记者，这并非医院发的文件，初步判断是医院的科室自个发的。“医院从来都不反对生二孩，这毕竟是国家政策，但考虑到医院实际，在护士中间倡导过有序生育。”
据横沥医院办公室的负责人说，整个横沥医院有440多名护士，除4名男护士外，其他的全是女护士，而且百分之七八十以上的都是育龄女性。“如果全部扎堆生育的话，那谁来照顾病人，医院的大门岂不要关了。”该负责人说，医院此前也想通过多招点护士来解决该问题，但如今护士压根就招不到。“又累压力也大，很多人都不愿意从医。”
至于文件中有提到扣罚奖金的问题，横沥医院办公室的负责人说，他们医院的医生护士每个月的收入共分工资与奖金，工资由医院发，奖金则由各个科室发。“所以要扣罚奖金也是通过科室的。”该负责人说，鉴于有护士对该规定有意见，会立即召集医院所有的科室，要求他们取消该处罚措施。“我们会再想想其他的办法，看能否找到一个折中的处理方式。”
现状
医护扎堆生二孩
公立医院人手吃紧
全面二孩放开之初，东莞就有不少医院担忧，医护人员扎堆生二孩。随着政策的落地，这个问题也逐渐显现。“现在基本每个科室都有孕妇，有一胎也有二孩。”今年5月12日护士节时，东莞市人民医院护理部主任就表示，已对医院护士二孩生育意愿进行了统计，“八成都有二孩生育计划”。一方面是医护人员扎堆生二孩，另一方面是人手紧张，如果破题？
医院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我们也不能用制度来约束员工的二孩生育，只能引导有序生育。”东莞市第三人民医院的相关负责人就坦言，“在这方面，我们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给员工做做思想工作，毕竟医院最重要的还是要先保障医疗的安全，护理的质量。”
不过，该负责人也表示，从此前的问卷调查来看，对于有序生育措施，也得到了员工的理解，八成员工都能够认同。有医院护士也坦言，1个护士常常要护理8个患者，护理工作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平时连假都不敢请，“如果生育二孩，那整个科室的工作都可能因此打乱，人员要重新安排。”
“我们也会从政策上来引导二孩生育。”东莞市第三人民医院表示，比如对于一线值班人员给予待遇倾斜，鼓励产褥期结束后能够早一点回到工作岗位，“此外，医院最重要还是得做好人手储备，明年在护理人员招聘上会增加30个名额，帮助周转因产假而导致的人手空缺。”
“一名女护士毕业工作时正是育龄阶段，若接连生两个孩子，则意味着有数年都在怀孕、生育过程中，我们不得不考虑这对医院人力的影响。”有医院甚至坦言，以后更倾向于招男护士。
民营医院压力相对不大
相对于公立医院面临的二孩窘迫，民营医院则相对轻松许多。昨日，东莞多个民营医院负责人坦言，目前医院并没有感受到明显的压力。
东莞康华医院相关人员则坦言，医院并没有进行过二孩生育意愿的相关摸底，也还没有研究过相关问题。“民营医院和公立医院确实会有一些差别。”有业内人士就表示，公立医院不少护士都有编制，都在体制内，以前没有政策，只能生一个，“现在政策放开了，生育意愿就会集中释放，会更明显。”
东莞市卫计局：
处罚政策欠妥
昨日下午，东莞市卫计局的相关负责人也表示，横沥医院有序生育，保障病人就医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在扣发奖金等处罚问题上欠妥。“经了解，的确是横沥医院下面的科室自行出台的处罚政策，已经立即叫停了，而且也要求横沥医院召集全体护士开会说明情况。”
统筹：南都记者 何永华
采写：南都记者 何永华 肖佩佩 唐建丰 徐章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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