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她怀孕,他将她逼到墙角,质问:“你肚子里的,是谁的孩子?”

时间:6年前 (2018-03-04)来源:怀孕期阅读量: 124

导读:

贺新郎

古典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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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替父从军?替兄娶妻?

今天是他哥的大喜日子,结果他哥旧病复发,躺在病床上下不来。

霍毅东被姆妈勒令,替兄娶妻。

换上红色的喜袍,霍毅东怎么看怎么怪异,他可从来没穿过这么明艳的颜色的衣服。看着西洋镜里面宽肩窄腰,身材魁梧的自己,他剑眉一敛,面无表情地出了门,去牵住新娘的手。

入手一片细腻软滑,霍毅东一怔,皱着眉看她这双纤纤玉手。不是说,这新娘是个出身贫瘠山村的农女么,这双手青葱水嫩,完全不像做苦活的农女之手,反倒像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

他忍不住、用力地捏了一下。

那只小手顿时颤了一下,正欲缩回,又被他粗粝的大掌紧紧包拢。

他是军人,力道很大,握得她手儿疼。大红盖头下的红唇恨恨地咬了咬。

霍毅东在旁人的一声声恭贺中,顺利完成了礼仪。

他松了口气,总算完事了。正要回去把喜袍换掉,他姆妈就拉住他——

阿东啊,你得去揭红盖头,不然把新娘扔婚房里,算什么事儿?

霍毅东想,不就是揭个盖头,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一点也不担心新嫂嫂今晚见了他的模样,以后大哥回来了,会穿帮。

毕竟,他跟大哥的容貌是很相似的。

走进布置得喜庆的婚房,房里杵着的两个丫头和一个婆子,看到他来了,便退了下去。

瞧,就是平日里朝夕相对的丫鬟婢女,都没一个认出他来。

房里再无一人,昏黄的灯光笼罩在红色的床前,朦胧暧昧。

霍毅东步伐沉稳地走近,直接抬手,掀起坐在床上女子的头盖。

一张娇美灵秀的脸瞬间映入他的眼帘——

她肤色莹白如玉,面容似冰雪般地清冽绝艳,当长睫微掀,与他四目相对时,他手一抖。

不是惊叹她的美貌,而是……

怎么是你?!一声惊呼。

红衣女子定定地看着他,绽开一个笑容,难道你不知道,要娶的是我宁惜?

分明就是他们霍家向她提亲的,指名道姓要娶她做霍家大少奶奶,现在他又做出这副惊疑的模样干什么?

霍毅东平静的心境霎时被打破,这个女子,正是之前跟他有过一夜露水情缘的女人。

她竟然一跃成为他的长嫂!

看到他变幻的神色,宁惜顿时觉察到什么。她是霍家要娶的人没错,那么错就错在……她失声问道:莫非你不是霍衍洛?

她脑子还算灵活。霍毅东冷声说:霍衍洛是我兄长。

什么?宁惜腾地一下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当初稀里糊涂地,跟他有了一夜。事后他说愿收她为姨太太,但宁惜怎肯甘于做妾?就非要做正室夫人。

由于她贫贱的身份,霍毅东自然是不能予她的,便索性不负责,留下一笔不菲的补偿金,就这么一走了之。

他睡了她,不但不肯娶她,还给她扔钱,这是把她当成娼馆揽客的妓女了?宁惜气恨不已。

不想,一个月后,京城司令府来了人,给她下聘,指名道姓要娶她为霍家大少奶奶。

她知道他姓霍,是京城司令府的人。当时她还想,这个臭男人还算负责任。

结果嫁过来,才晓得嫁的是这个男人的哥哥!

既然是你哥娶的我,那么他人呢?宁惜很快冷静下来,质问道。

身份被识破,霍毅东也没什么好隐瞒了,他在医院。

看到她惊愕的表情,他又一道补充了,没错,他身在医院,婚礼是我替他完成的。

……

宁惜呆了两秒,开口嘲讽,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今有你替兄娶妻,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

霍毅东冷盯着她,你以为我想这样?早知道大哥要娶的村女是这个女人,他决计不会让她嫁进门。

现在嫁也嫁了,已由不得他们两个。霍毅东说:那件事,不准说出去。

傻子才会说出去,宁惜别开脸不看他。

说话!他蓦地加重语气,吓了她一跳。

知道了!

霍毅东盯了她一会儿,就转身走了,他要回去好好想,要怎么处置这个女人。

2.不肯负责?成为长嫂?

新婚之夜,独守空房。

宁惜觉得,如此甚好。她已非完璧,若是那位大少当真与她同房,只怕非处子的事实会暴露。

不过,她也不担忧。就算这事儿败露了,还有霍毅东顶着。

反正,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他才是罪魁祸首。

恍惚中,她想起一个月前她在一家酒楼里唱戏,戏曲结束已经是晚上。她回到房间里卸妆,忽然就闯入一个军装伟岸的英俊男子。

他的脸色泛起不自然的潮红,关上门就朝她扑来,将她拦腰抱起扔进床幔之中。

他双目赤红,将她按住,一股脑儿扯去她的衣裳。

宁惜惊怕不已,想躲避,想逃离,力气却不及他,最后……

事后他向她道歉,声称是被卑鄙的敌人下了药,所以不得已冒犯了她——“若姑娘肯委身于我,霍某明日立刻让人抬轿迎你进门。

瞧他冷冽的眼神中藏着真诚,俊朗阳刚的脸上,异常认真专注。宁惜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好看的男子,但也不至于鬼迷心窍地答应他。看他的身份,定是非富即贵,与她极有悬殊,只怕他是要纳她为妾。

于是她极有骨气的,冷声拒绝。而霍毅东也不勉强她,把身上仅有的一些大洋都给了她,还有一条小黄鱼。

这条小黄鱼,够她衣食无忧好几年了。所以,霍毅东自认十分对得起她了,便无半点负疚地潇洒离开。

……

早上起床,在仆人的引领下去了花厅,宁惜一眼就看到座上几个妇人似已等候多时。

新妇是要敬茶的。

主座的老夫人喝了孙媳妇的茶,便塞给宁惜一个红包。

宁惜捏了捏那厚度,大约是大额的纸币,心下一乐,脸上笑得愈发可人。

随后,那些个叔婶也给了她见面礼,司令夫人则为她套上一个翠绿欲滴的翡翠镯子。

宁惜乖巧地说了一声:谢谢奶奶、姆妈,以及各位婶娘。

老夫人瞧着她,越看越顺眼。心想,这丫头虽然出身不好,却出落得如此秀丽,实在难得。视线落在她捧着茶盅的白嫩手上,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在乡下,过的可还好?

宁惜怎能不知道这老太太在怀疑什么?她微微一笑,还好。虽然家中不富裕,但我娘却是从未亏待过我,家中的农活,都没让我做过。

这是为何?在迎娶她进门之前,当然是着重调查过她的身份的。这个宁惜,只是那家农户抱养来的。既不是亲闺女,怎么还待她这般好,将她娇养得这般绝色?

宁惜想起养母吴氏那副贪婪的嘴脸,心中冷笑。十三岁之前,她被吴氏奴隶着做苦活,还迫她加入戏团,学着去唱戏赚钱。后来有算命先生说,她命犯桃花,天生贵人命,日后是要嫁入名门权势之家的。吴氏想到日后的泼天富贵,便从此把她娇养起来。

这些话,宁惜是不会对司令府的人说出来的。只轻描淡写道:我爹娘膝下无子,便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我,视我为己出。也想着以后为我寻个好夫婿……

后面这句,倒也说得通,老夫人这才消除了疑虑。

吃饭的时候,只有她们几个女人家,也不见她的公公司令大人,还有那对双生兄弟。

看出她疑惑的神色,司令夫人就说:你阿爸眼下还在前线打仗,再过几天才会回来。而衍洛嘛……她咳了咳,他和阿东都有军务在身,估摸今晚就该回来了。

司令夫人说的不假,到了晚上,他们就回来了,只是回来的那个是穿军装的霍毅东。

有下人恭敬地向他行礼,喊他少帅。

他将来是要继承司令之位的,自然就以自居。穿上军装的他,严谨肃穆,谁也不会错认他。

这时,宁惜发现他的肤色比昨天深沉许多。毕竟从军的男人,整天风吹日晒的,皮肤不可能是白皙的。

而昨天穿红色喜袍的他,脸上估计是上粉了。想到他一个大男人还抹粉,宁惜忍不住笑。

恰好他刚回头,就见到她扬起的嘴角。

吃过晚饭,便各自回到自己的院子。

刚推开门,一个人影便闪到她面前,还来不及反应,腰间一紧,被人强势地按在墙角。

屋里没有点灯,昏暗非常。宁惜害怕,抬脚就踹他。

那人身手灵活,快捷地避过,身子前倾,两腿挤在她双腿之间,压得她不能动弹。

宁惜无法,张嘴就要咬他,他敏锐地觉察到,两指捏住她的下巴。声音森冷,低低地说:是我,霍毅东!

3.做贼心虚?假戏真做?

宁惜提起的心顿时放下,斜睨着他黝黑暗沉的眼,讥笑道:二少莫不是走错房间了,这里可是西院。

霍毅东眉头一皱,我有事找你。

既然是有事相商,就别动手动脚,放开我。她话音刚落,他就微微后退一步。

你不能留在司令府。他说,我决定送你离开。

宁惜像是听到了笑话,借着淡淡的月光,打量他冷峻的脸,你凭什么要我离开?

就凭……话未说完,就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宁惜一惊,双手推向他的胸膛,压低声音说:你快躲起来!

霍毅东脸上一黑,这也是他的家,他为什么要像做贼似的躲起来?

宁惜看他还像个木头似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便急了。这时,丫鬟绿莺在门外叫道——

大少奶奶,您在房里吗?没听到回应,她敲了敲门。

宁惜推着霍毅东四处找地方躲,想不到那么大的房间,竟然无处可藏。她急得满头是汗,偏生那绿莺还说:大少奶奶,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奴婢这就进来啦?

宁惜一口气差点梗住,忙说:你有什么事吗?

老夫人给您定制两套新衣裳,让奴婢拿过来让您试试。

宁惜在这时瞥见那红色的大床,立即撩起床幔,用进全身力气把霍毅东推了进去,然后自己也上了床,整个身子贴在他身上。

你进来吧。宁惜稳了稳心神,扬声道。

真是可恶,这帐子怎么做得这样透薄,是肌肤的裸色,一眼就能望见床里的风光,宁惜只得将身下人往下压紧。

绿莺托着一个木盘,上面整齐叠放着几件旗袍。

进来后,她去点了灯,一边说着,少奶奶,这屋里黑漆漆的,怎么不点灯?

宁惜说:我有点困了,就熄灯睡了。

现在才七点半,这么早就困了。绿莺有点疑惑,走近床榻,少奶奶,您是不是生病了?要不我去请郎中……

宁惜立即打断,不用了,我没事。你把东西放这就回去歇着吧。

绿莺欲言又止,顿了顿,只好退了出门去。

宁惜舒了口气,正要从霍毅东身上爬下来,忽然手臂就被抓住,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喂,你……出口的话瞬间被一个火热的唇堵住,他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她,眼中藏着一簇火苗。

他的舌强势地闯进她的牙关。

宁惜反应过来就是一咬,他不管不顾,顺着脖颈一路吻下。

脑中轰的一声炸开了,他明知她现在的身份不同以往,竟然还这么对她!

宁惜脸色爆红,羞愤地大骂,一边踢他,混蛋,你给我滚开,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她的盘扣被蛮力扯开,被人咬住。

霍毅东抬起头,眼中情欲涌动,我不管你是谁,既挑起了我的欲火,你就必须负责熄灭!

你!宁惜气急败坏,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喊人了!

霍毅东冷哼,你不怕毁了自己的名节,就尽管喊!反正他是家中的主力,谁能把他怎么样。倒是她,一旦被扣上不贞的帽子,轻则逐出家门,重则浸猪笼!

宁惜显然也想到一处了,气恨地瞪他,你要是敢……我绝不会放过你!

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不放过我。话落,他又压了下来,手一拉,抽去她的腰带……

4.通房丫头?大少风流?(1

发髻在拉扯间松散,最后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倾泄下来,铺满了绣着鸳鸯的红枕。

宁惜摸到滑落在枕头下面的银簪,急中生智,握紧了就往伏在自己身上的男子的背后狠狠刺下!

霍毅东霎时痛呼出声。

你这个女人!他蓦地捏紧她的下颌,双眸几欲喷火,你在找死么?

宁惜梗着脖子,呸他一脸,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你哥还没死,你却来做这种事,简直是畜生不如!

霍毅东眼底的神色变了变,终是冷哼一声,从她身上跌下来,伸手将背后的簪子拔出来,过程却痛得他呲牙。

这死丫头,刚才那一下可谓是十分用力,拔出的半截簪子带了血。

宁惜拉拢好自己的衣襟,偷眼看他,心里暗道好险。这一簪扎下去,倒把他的欲念给扎没了。

愣什么?去把医药箱拿来!霍毅东瞪她。

宁惜双手环胸,不。痛死你算了!

你再说一遍……他眼神森冷,透露几分危险,好像只要她再多说一遍,他就要扑上来了似的。

宁惜自认是个能屈能伸的好女子,当下不敢再惹他,满脸不情愿地去找来医药箱。

霍毅东捏着一支止血膏和一块白纱布扔到她面前,言简意赅,包扎。

你是残疾人还是怎么,没手?

宁、惜!

见她不为所动,又看后背血液温热,他咬咬牙,只好自己动手。

宁惜倒了杯凉茶给自己压惊,杯沿刚送到嘴边,门外突然响起绿莺的声音——“大少奶奶,您睡了没有?

宁惜托着杯子的手一抖,也顾不及喝茶,三两步来到霍毅东身前,将正坐在地上包扎伤口的他一脚踢到床底下。

……话未出口,就被她的小手捂住。

少奶奶?

门外还在喊。

来了来了。她一边应着,一边按着霍毅东的腰,塞进床底。

最终被塞进床底的霍毅东:……

想他堂堂霍家少帅,此时此刻竟见不得人般地被踹入床下?

这个仇,他记下了!

绿莺进来后就四处张望,说:少奶奶,我刚刚好像听到您这屋里有什么动静。

宁惜刚想说是她听错了,绿莺就突然惊叫出声,指着地上的一团染血纱布和一只医药箱,少奶奶!这、这是谁的血……

宁惜瞧着那块血布,脸颊狠狠一抽,方才还没看到地上有这东西,肯定是那姓霍的扔出来的!

他既存心不让她好过,那么她也没必要给他脸面。

于是她笑了起来,这些脏东西啊,是一只又脏又肥的野猫的。刚才他从窗户跳了进来,身上带了伤,我就帮他处理了。

床底下的某人听到这个形容,牙齿咬得咔咔响。

是吗?绿莺到底年纪小,好哄骗,大少奶奶真是好人!

宁惜叹气,那只脏猫也是个没良心的,救了他,还朝我龇牙咧嘴呢。

它走了吗?

对,把它放出去了。

那床底下塞了霍毅东这么个体格庞大的,长时间弓着身,怕是不好受。宁惜状作无意地瞥了床底一眼,心想让他在里面再蹲会儿,最好蹲到他腰酸背痛,双腿发麻,看他还怎么横。

于是她跟小丫鬟拉起了家常,你们家大少,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说到霍衍洛,绿莺脸颊微红,小声说:大少爷是个风度翩翩,十分温柔体贴的人……

宁惜顿时就斯巴达了,能被小丫鬟一脸怀春地评价为温柔体贴,莫非她这位丈夫,还是只风流的花蝴蝶?

5.通房丫头?大少风流?(2

教会医院的某间高级病房里,有几名美人正争相吃醋着。

这些美人,穿着缎面旗袍,各色各样的,美艳动人,那高开衩的裙底下,两条长腿若隐若现,生生把这清冷的病房一下子变得春色无边。

她们美虽美,那风华却是不及病床上男子的百分之一。

霍衍洛穿着宽松的白衫,慵懒地歪在病床上,任由美人们伺候着他,摇扇的摇扇,喂食葡萄的喂食葡萄。

洛郎啊,那洋大夫说,你今儿就可以出院了呢。

女子的话刚出,就被另一个打断,呸!你是不是眼瞎,没看到大少的脸色还苍白着吗,出什么院啊!

雪儿姐姐不就是担心大少回去见娇妻嘛,你何必不承认?

这几个女人,都是霍衍洛的红粉知己,其中那个叫杨雪儿的,是她们之中最美的一个,也是最得霍衍洛欢心的。

杨雪儿心里不无得意,认定霍衍洛迟早会给她个名分。谁知,这半路竟杀出一个农女。

也不知道那家世贫贱的农女何能何德,竟能嫁入司令府当正室夫人,料想她应该是长得非常美貌……

想到这,她更不愿霍衍洛早早出院了。

话说霍衍洛听到她们的话,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他确实该回司令府了,他倒要看看家里人给他娶的女子,究竟是何等货色,会不会如杨雪儿所想,是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女?

他向来是个行动派,说走就走的,从床上起来,披上一件衬衫就出去办手续了。

……

宁惜发现她手下的丫鬟,特别不服管教。

叫她们倒水斟茶,都不太情愿。叫她们帮忙把衣服熨一下,就坐着不动。

这五个丫鬟当中,也就绿莺使唤得上。

宁惜叫了西院管事的金妈妈过来,问她如何处置这几个不听话的丫头。

金妈妈望着她,支支吾吾的。

不服从主子的刁奴,不该发卖出去么?宁惜坐在庭院的石桌前,打量着跟前站成一排的姑娘们。

这中间的那个,虽穿着粉色的仆服,梳着双丫髻,但那疏朗的齐眉刘海下,一双眼睛生得十分漂亮,算得上是芙蓉面,柳叶眉的美人了。

金妈妈小心翼翼地说:少奶奶,这两个丫头……不能卖……

宁惜敲了敲桌面,脸色不耐,原因呢。

金妈妈,你吞吞吐吐干什么!你尽管告诉她,我是什么人就是了!那丫头忽然娇斥道。

宁惜修眉一挑,这口气可真大。

金妈妈不再犹豫,说:少奶奶,其实她们两个……是大少爷的通房丫头……

通房丫头?

呵,宁惜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那丫头被她一笑,羞恼了。

宁惜环胸看着她,原来只是个通房丫头,我道是什么人胆敢这么嚣张。说完,她指挥道,你去屋里给我拿些茶叶来。

丫头不依,你既知道我的身份,还敢把我当普通丫头使唤?

就是姨太太我都使唤,更何况你只是个通房。宁惜语气淡淡。

……!那丫头恨恨地盯着她,横着脖子不动。

金妈妈最是为难,赶紧说:少奶奶,我去给您拿来……

她作势要去,就被宁惜叫住,我只要她。

气氛便僵冷下来,就在这时,一个清朗悦耳的男音飘了过来——

夫人,为夫亲自去把茶叶给你拿来可好?

少爷!那倔丫头听到声音,脸上绽放了喜色,飞奔着跑过去。

宁惜慢慢地侧过头,就瞥见那人穿着白衬衫,棕色西裤,腰上系着皮带,身形颀长地倚在垂花门前。

一双狭长地凤眼睨了过来,眼角眉梢带着慵懒的、漫不经心的笑意。

终于见到本尊了,宁惜心想,这大少和霍毅东那厮哪里长得一模一样了?

眼前这人,肤色更白一些,看那瘦削的脸庞,竟有种病态的美感,当真担得起俊美无俦四字。

宁惜在打量他的同时,霍衍洛也在打量他这位农门娇妻。

此刻他没理会通房丫头小柳,眼里只有坐在梧桐树下石桌前的女子。

她穿着一身月牙白的如意云纹旗袍,外罩一件水蓝色的缂丝长褙,她端坐着的腰杆是笔直的,一头乌黑如墨的长发则铺在脑后,秋风吹来时,格外飘逸。

顺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身往下看去,便是中衩裙下的一小截美腿。

没来由的,有点遗憾,她怎么不穿高衩呢,这样他就能……念头到这里,他忙打住,走了过去。

撑在她的石桌前,问她:夫人想喝什么茶,碧螺春、大红袍、还是龙井?

大红袍,谢谢。宁惜也不客气。

6.想睡天仙?补回洞房?

霍衍洛出院了,全家老小都很高兴。

老夫人一个高兴吧,就多吃了一碗米饭。

饭桌上,气氛隐隐透着古怪。

夫人这么瘦,要多吃点肉,我看这块猪蹄就很不错。霍衍洛说着,就把黄澄澄油亮亮的猪蹄放到宁惜碗里。

啊,不能光吃肉不吃菜,这白菜鲜嫩多汁,也是极好的。

吃肉吃菜也会口渴吧?来,喝碗鲜鱼汤……

宁惜:……

司令夫人咳了一声,说:洛儿啊,众目睽睽下秀恩爱不太适合吧。

儿子接受并喜爱家里给他选定的媳妇,这是好事,但这么明目张胆地秀恩爱是不妥的。

霍毅东在一旁看了许久,忍无可忍地开口:大哥不知道,食不言寝不语么?

闻言,一桌子的人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他。

老二霍毅东从来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主,能用肢体表达的,就不多说。

今天他倒是有点多管闲事了。

都看我干什么?想他面对千军万马都面不改色的人,竟然在家人这样怪异的目光下,颇感不自在。

吃完了晚饭,霍衍洛就巴巴要回去卧室洗澡了。

霍毅东看到他踏上楼梯,心中警铃大作——不能让这家伙跟宁惜那丫头同床共枕!

于是他三两步跨过去,拦在霍衍洛身前。

做什么?霍衍洛不耐地睨着他。

你呢,要去干什么。霍毅东面无表情。

霍衍洛看着他,忽然挑眉一笑,凑到他耳边没个正经地说:你嫂子美若天仙,我自是迫不及待想去跟天仙睡觉的。

霍毅东眸光发冷,一掌就猛拍在他的胸膛上。

他嘶地痛呼,俊脸都扭曲了。低头一看自己白色的衬衫上染上斑点红梅,就知道是伤口裂开了,血液渗了出来。

你小子干什么呢!他低骂了一声。

霍毅东板着一张棺材脸,医生有没有告诉大哥你,身体虚弱期间不能做剧烈运动?

霍衍洛气笑了,看着眼前这张与自己相似,但又比自己老气横秋的脸,咬牙切齿:谁告诉你我今晚要做剧烈运动了?

看到他眼中微有动容,霍衍洛哼了一声,拍他的肩膀,你这小子脑子里装的都是黄浆吧,看什么东西都带颜色的。

霍毅东无语,但也懒得跟他争辩。知道他没有要跟宁惜同房,他便暗暗松了口气。

霍衍洛望了望楼上的某个房间,心里叹气。他是想睡天仙,补回洞房,但也是有心无力啊。

今晚也只能憋屈地干抱美人,不能做点什么事了。

而房间里的宁惜,心里也是忐忑得紧,那个大少回来了,今晚就要与她睡在同一张床上……

没见到他本尊之前,她自信自己有办法忽悠他不上自己的床,可今日见了这厮风流至此,她就没什么把握了。

那人看似轻佻随意,但看得出来是个不好糊弄的主儿。

就在宁惜担心受怕,坐立难安的时候,就听到绿莺进来禀报——

大少奶奶,大少爷今晚不在西院宿夜。

宁惜松了口的同时,心中便是一紧,难道她这个丈夫,刚出院就又要去通房丫头那里风流了?

绿莺看她脸色变来变去的,不禁说道:大少被老夫人勒令,要在院外的客房宿上几天。

原来是这样,宁惜这下是无话可说了。

沦落到睡客房的大少不甘心地挠墙,奶奶对他真是太残忍了!现在他身上带伤行不了房也就罢了,居然连拥抱温香软玉的念想也不给他,竟是这么地不信任他!

老夫人确实是信不过他,这长孙生性风流多情,见到美人就把持不住,更何况跟他睡一张床的还是他的老婆。真担心他强行行房,最后误了身体啊!

霍衍洛怨念地扯过被子盖在身上,没有软玉温香的夜晚,真是空虚寂寞冷!

7.三朝回门?初恋情人?

嫁进司令府的第三天,新妇就要回门的。

霍毅东六点起床时,就看到姆妈在准备一笔回门礼,还对一旁的管家程伯说,负责接送大哥和宁惜去蓬头村。

他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

听到声音的司令夫人回过头来,眉开眼笑的,阿东起得真早,你大哥就是个懒虫,还在睡呢。不如你去叫醒他,就说今天陪媳妇回门……

话未说完,霍毅东打断道:姆妈,大哥昨天刚出院,还是让他多休息吧。回门的事,我替他去。

那怎么行,这事怎能由你代替?那天你替他拜堂也就罢了,今天他必须给我去见岳父岳母!说着,她像是想到什么,奇怪地瞅霍毅东,你今儿不用去军政府?

哪能?军政府是每天都要去的,军营的兵蛋子也是要操练的,他是很忙的。但……他撒了谎:嗯,今天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正好闲着。回门的事,我替他去就行了。霍毅东不由分说地夺过司令夫人手中的礼物,看了几眼,帮着装进盒子里。

装完后,他便去换身衣服。

司令夫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十分地想不通。招来程伯,老程,去客房把洛儿给我叫醒了。

程伯应声而去,过了半刻钟,他就回来说:大少爷睡得沉,怎么叫唤都不肯起床。

司令夫人到底心疼长子,想到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彻底痊愈,便舍不得继续使唤他了,也就由着他睡去,决定再次由霍毅东代替兄长回门拜访岳父岳母。

宁惜听到这消息时,眼皮子跳了跳。

这司令夫人心够大的,一次两次都让霍毅东代替他哥完成仪式,殊不知霍毅东那厮对她本就不怀好意!

于是她找司令夫人说理去,委婉地提出要霍衍洛陪同。

结果就被司令夫人堵了回来,说衍洛身体虚弱,受不得舟车劳顿。毕竟,乡下的路途太颠簸了,她这个做妻子的,要多体谅丈夫。

宁惜争取再三无果,恹恹放弃。

他们是坐着私家车出城的,路途漫长,两人一齐坐在后排座,相顾无言。

霍毅东见她从上车到现在,脑袋都是转向车窗外的,都没正面对着他,他心里很不舒服,出声道:外面行人多,姑娘家别抛头露面!

闻言,宁惜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翻了个白眼儿,这位管得真宽,她可是他大嫂呢。

其实外面也没什么好看的,她就是不想面对他罢了。一直扭着头朝外,她脖子也酸。

揉了揉脖颈,她掏出一个小布袋,拿出一本书来翻着看。

好吧,不看窗外,倒看起书来了。她半点都不想搭理他,让他干坐着,打好的腹稿也找不到时机说出来。

忍了忍,他探过身去,一把夺走她正认真看着的书。

什么乱七八糟的书,看得这么入神。他翻了书皮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两个醒目的大字《诗经》。

宁惜很生气,从他手上抢回来,你拿我东西干什么!

霍毅东是个粗人,不懂这些文绉绉的玩意儿,收着也没意思,索性还她了。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拿来看看又怎么了?

宁惜怎能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若是问她的东西什么时候也是他的了,恐怕他要说出她是他的所有物这种混账话了。

为免听到这种话,她默默把话头咽了下去,反正多说就是错。

还是那个人好,在他面前,她什么都可以说,不用顾忌什么。

在司令府的短短三天,见识了那些富贵人家各式各样的嘴脸,她心里愈发想念谭默非,还是跟他那样的人相处着舒服。

指腹抚上书页中的某一句诗词——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的为人,跟这一句很是贴切。

此番回门,她本是不愿回来面对她的养父母,只是她想到要去见那个人,便忍下了。

时髦气派的轿车驶进贫瘠的小村庄,顿时吸引了当地人的驻足围观。

有村民议论,那是宁家的丫头回来了吧?

是呀,那个嫁豪门的宁惜,今天是回门日!

这样啊,那咱去通知宁大爷呗,告诉他闺女回来了……

热心的邻居立即去通知宁家夫妇,那两夫妇得知了消息,表情那个喜出望外。本以为那丫头嫁到城里去当阔太太了,自是不稀罕回他们这个土村子的,谁知竟然回门了。

宁母吴氏猜想她若回门的话,定会带上重礼,于是急巴巴地出去迎人了。

宁父倒不在意那些礼物,他在意的是,又能见到貌美如花的养女了!

程伯打开车门,请霍毅东和宁惜下来。

宁惜刚下车,抬头就对上养父那双晶亮的绿豆眼,她微微抖了一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浮起来了。

8.贼心贼胆?出轨抓包?

宁惜不会忘记,自她十五岁来了初潮时,她这个养父看她的神情就不对了。

宁惜便意识到,她已经不是个黄毛小丫头了,她已成长为风华正茂的曼妙少女。

她每天去镇上唱戏,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就怕回家时与宁老头独处。

于是,她便掐着养母吴氏下工的时间点回家。

不想过去了那么长的时间,宁老头非但没有淡掉对她的邪念,反而愈演愈烈,有一日终于压抑不住了……

他哄骗了吴氏外出,在家守株待兔。

不知情的宁惜刚跨进家门,身后的柴门嘭地一声被关上!

宁惜大惊,刚转过身,腰肢就被人从后面搂住!

闻到那咸臭的汗味,她恐慌地发现是宁老头,她害怕地挣扎,尖叫,还抬脚去踹他!

宁老头亲她的脸,感受着她滑嫩的肌肤,兴奋极了,说:叫什么叫!养你这么大,是时候来回报老子了!

强行夹持着她行到小木桌,正要横扫桌上的水果盘子和茶具,欲将她按在桌上行那苟且之事,宁惜眼疾手快,抄起一个大茶壶就往他脑门砸去。

宁老头冷不丁被砸中,脑上便开了花,摸上去就是一手的血。他震怒,猛地扑上来要去扯她的衣衫。

恰在这时,柴门突然被推开,那动静惊到了宁老头。一回头,竟是他家的母夜叉回来了。

吴氏一上来就破口大骂,不由分说地甩了宁惜一个耳光,然后就去收拾宁老头去了。

宁老头被身强力壮的吴氏打断了腿,在竹椅上坐了大半年。

那次过后,他便不敢再有动作,只落得个有贼心没贼胆。

而宁惜跟宁家夫妇的关系彻底僵冷。之前吴氏对她不好,可她始终念着养育之恩,对他们也从未失过礼。

其实吴氏打了她一耳光就后悔了。她心里虽然怨恨这丫头的丽色勾了老头子的魂,但到底错不在她,再加上,这丫头以后是要嫁到权贵之家的,她真怕宁惜对她心存厌恨,日后寻机报复。

所以,这两年来,吴氏对她是真真切切的好,她要什么都给她买来。但宁惜始终难以消磨对他们的厌恶。

眼下,这夫妇两人急巴巴地出来迎接她,她看了就烦,拉着霍毅东自顾进了门,把东西放下之后就要走。

反正门也回了,她该走了。

吴氏自然是不肯这么轻易放走她的,刚要去阻拦她,一旁默不作声的霍毅东就开口了,她大概是坐不惯轿车,头晕,让她出去走走也好。

吴氏听到他冷飕飕的话语,略带威压的语气,哪里还敢说什么?只好请他进屋喝茶,拉拢拉拢这只金龟婿。

宁惜跟邻居家借了脚踏车,踩着去了镇上。

拐了几个弯,就进了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巷。停下脚踏车,步行至小巷的尽头,宁惜就听到孩童朗朗的读书声。

再走几步,一所狭小的私塾映入眼帘。

她放轻了脚步,悄悄地立在窗外看着,看着讲台上领着学生读《弟子规》的谭默非。

他向来喜爱深色的衣衫,此时穿着墨绿色的长袍,长身玉立,肤色白如象牙。

宁惜望着他的侧脸,感受着他身上独有的书卷气息,舒适宜人。

他的头发是简短的,鼻梁是高挺的,薄厚适中的唇颜色很淡,一双修眉习惯性地蹙着,漂亮的双眼皮半垂着,盯着手里的书。

似乎觉察到有人在看他,谭默非不由侧过头来,微斜刘海下那双温润的眼睛恰好与她对上——

看到宁惜,他瞳仁有亮光闪过。而后就没了心思继续带领孩子们读书。

好在快下学了,剩余的那点时间也不至于太难熬。

宁惜来了,他的眉便舒展了。

邀她去附近的杨柳湖畔,请她在长椅落座,这才认真打量起她来。

她的面容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身上衣裳的面料华贵,低调中透着奢华,再看她那头乌黑秀丽的长发不知在几时就盘起了一个髻……这一切都在说明,那些传言是真的。

传言说,那个貌美闻名十八乡的宁家女,已经嫁入名门权贵之家。

这么想着,许久不见第一句话就是——

你当真,嫁了人了?

嗯,今天是我……回门。

原来如此。谭默非心里失落极了,望着她,好半晌才问:他们对你,可还好?

宁惜也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相对无言,她拿出那本《诗经》推到他跟前,我今天来,是想把这本书还给你。

这本书是他亲手临摹的,那些唯美诗句,都打上详细的注释,可见这本书借给她之前,他是很珍视的。

谭默非没有接手,心里五味杂陈的。

早知道她要出嫁,他一定抢先去她家提亲。谁料,他就这么错过了她。

可他真的不甘心。

手上一暖,她的手被他握住了。

来不及挣脱,一声冷漠的,隐约夹杂着怒意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

9.大少狡诈?终于同房?

这次的回门,霍毅东之所以争着要替大哥去见岳父岳母,是因为他想在途中放掉宁惜。

他连大额的银票都准备好了,只要她离开司令府,这些钱便足够她衣食无忧一辈子。

他不能让她留在司令府,做自己的大嫂。

就是因为那个一夜,他早已视她为自己的女人,他无法做到眼睁睁地看着她跟大哥同床共枕。

所以,她非走不可。

这个念头原本很坚定,可在看到她与一个陌生男人私会时,胸中怒火熊熊燃烧!

看依依杨柳下,烟水湖畔前,二人执手相看泪眼……霍毅东冷哼,他们脸上分明就写着郎情妾意四字!

想不到她竟如此水性杨花,在外还有老情人。

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他要她继续留在司令府,在他的眼皮底下活动,免得给了她巨款,就和老情人双宿双飞。

他霍毅东才不做这个冤大头!

他的到来惊到那两人。

宁惜挣脱了谭默非的手,问他:你怎么来了?这地方偏僻,他怎么会寻到这儿来。

霍毅东冷笑,我怎么不能来,是不是我来的时机不对,打扰到你们互诉衷肠?

此时他俨然不觉,这话带着浓浓的酸意。

我跟他没什么,你不要诬蔑!宁惜生气。

霍毅东自然不信的,那你说,他是谁!

那你又是谁。谭默非忽地出声反问。

他只是平平一问,可在霍毅东听来,就是挑衅。

一把将宁惜搂到怀里,傲然道:我就是她的新婚丈夫!阁下是宁惜的哪个朋友,三天前的婚礼,怎么不见你来喝喜酒?

他这话就像利刃,生生把谭默非的心剜得鲜血淋漓。

他面色寸寸发白,拳头捏得死紧。

原以为她嫁的富家子弟,一定是纨绔浪荡的习性,配不上她的,如此他还有重新拥有她的机会。

谁知,他竟长得一表人才,且帅气多金……谭默非气恨自己的条件比不过他。

宁惜有了这样的丈夫,哪里还会选择投入他人怀抱?

霍毅东看他背脊挺得笔直,心想这读书人还真是心高气傲,被他那么挖苦了一通,也没露怯,气度翩然若竹。

不得不承认,这丫头是个眼光好的。

谭大哥,书已经还了你,我这就先走了。

宁惜不愿看他们针锋相对,跟谭默非告别,然后拉着霍毅东的胳膊就往外走去。

到了无人的地方,宁惜甩开他的手,嘲讽道:这一副妒夫的模样刚才表现得可谓淋漓尽致,还脸厚地以我丈夫自居,你要是敢在你哥面前这样,我就服你。

提到他哥霍衍洛,霍毅东心里最是憋屈!

在任何人面前,他都敢这样,唯独在霍衍洛面前,他不能。

那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要是捅出来,丢的是司令府的脸面,还有他和宁惜,绝不会好过。

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

一周晃眼过去,霍衍洛的身体已完全恢复,他的面容不再是初见时的病态苍白。

在回廊遇见他,宁惜下意识就想绕开他走,不想他却堵住她。

他眼眸轻眨,唇色不画而红,荡开了笑意,我要正要去找你,就在路上与你狭路相逢了,夫人有没有觉得,你我真是好有缘分!

宁惜讪笑,点头。是啊,都是猿粪。

你找我有什么事?

霍衍洛往旁边的圆柱一靠,双目含情脉脉地瞅着她,我啊,特意来告诉你。为夫今晚……终于要回到主卧,与你同房了。

一时间,头顶上雷鸣电闪,这一个惊雷炸得宁惜措手不及。

她当然知道总会有同房的一天,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她还没准备好……

霍衍洛凑到她跟前,笑眯眯地,夫人是不是一想到要跟我同房,便喜得说不出话来了?

……

他莹白修长的手指竖在她的唇上,眼中波光流转,什么都别说,为夫懂的。

宁惜:!!

10.半夜对弈?终躲不过?

霍衍洛的身体恢复了,他要求同房,也是老夫人默许的。

因此他很是得意,睡了一周的客房,总算结束这寂寞空虚的夜晚了。

他风风火火地命人把他的枕头、衣柜、日常用品都搬到西院的主卧。

宁惜在一旁看着,内里那个心塞,一整日精神郁郁。

司令夫人以为她那是紧张羞怯,笑眯眯地招她过来,说:做女人总会有那么一回的,第一次痛是痛了点,但忍过去就好了。今晚算是你和洛儿的花烛夜,他会温柔待你的。

宁惜勉强地笑笑,暗暗腹诽,那家伙是个花间老手,对女人自然是温柔以待的。她担心的是自己已非完璧之身……

都怪霍毅东那个鲁莽的,要不是他,她怎么会落到这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她忽然想起一个不曾想到的问题,朝司令夫人问道:姆妈,我这样的身份,为何还能嫁进司令府?我看这京城的名媛小姐,与霍家更是门当户对。

我们霍家,不讲究门当户对。司令夫人笑着说,其实洛儿的命格较为凶险,而你的八字正好与他相克,所以便下聘迎你进门。

原来是看八字。宁惜追问道:大少爷的命格为何凶险?

司令夫人脸色霎时灰白,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匆匆低垂了头,干笑道:那事儿说来复杂,以后再慢慢告诉你。说完踩着紊乱的步伐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塞给她一个瓶子,说:这东西,今晚将就着用吧。

宁惜摊开来看,透明的瓶子里装着清透的粘稠液体,拧开盖子,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这时候,她注意到瓶子后面贴了使用说明,这一看,整张俏脸羞红一片!

她真想不到,这位婆婆竟给了她润滑用的东西……

入了秋,日头便开始短了,夜幕很快降临。

宁惜从没像此刻这般,害怕黑夜的到来。

晚上七点,霍毅东从军政府回来了。

宁惜吃过晚饭就到回廊观赏一池的莲花,实际上她是在等他。

听到军靴踏在地上沉闷的声响,她莫名感到安心。左右环顾四下无人,她忙迎了上去。

看到她来迎他,霍毅东微有诧异。你找我?

宁惜长话短说,今晚,姆妈安排我跟大少同房了。

霍毅东眉头一折,问她:你想到推辞的办法了没有?

宁惜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要是想到了,还能等在这问你?

霍毅东一阵头疼,是他疏忽了,因为大哥休养的那五天,而对此事松懈。他默了一会儿,内心做了个决定,抬眼看她,说:你现在就去南院。

南院是司令夫人的住处。去那干什么?难道还能在那躲避不成?

你会下棋么?

略懂。宁惜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面上疑惑更重。

霍毅东吐出一口浊气,就这么定了,你今晚去南院陪姆妈下棋吧。

他解释道,司令夫人对棋艺十分热衷,不论是围棋,象棋,西洋棋,还是其他听都没听过的棋,都小有研究。

平日里,她都盼着有人跟她对弈,一旦棋逢对手,就能废寝忘食,拉着人家对个几天几夜。

虽然不知道宁惜是个什么样的水平,但只要能拖上一拖,也是好的。

司令夫人是个棋痴,宁惜深感意外。她既如此痴迷,想必棋艺很高超,宁惜觉得,自己这么上去就是找虐。

自己半点信心都无,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南院。

宁惜刚进院子的时候,司令夫人狐疑地看她,不明白她为何到了这里来,此时此刻不应该是待在西院和长子在一起?

宁惜拧巴着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棋兴很高,姆妈,我听闻您是下棋高手,所以我想来会一会您!

司令夫人的棋艺打遍京城无敌手,已经好久没有听过这样挑衅十足的话了,当下就来了兴致,要跟她切磋切磋,浑然忘了儿媳今晚是要和衍洛圆房的……

宁惜会读书写字,会对弈下棋,都是从谭默非那儿学来的,所以这点伎俩在司令夫人面前是不够看的。

于是节节败退,连连输棋。

所幸她悟性高,十局下来,她已摸到对手的门道,后面的八局里,偶尔还能占一两回上风,赢回点儿面子。

不知不觉,快到十点了。司令夫人犯了困,打着呵欠,却也没叫停。

棋兴正浓时,一道清朗如冰泉的男声悠悠飘了过来——

姆妈好雅兴,半夜把我这媳妇儿拐到您这儿来下棋了。

听到这把声音,宁惜背脊一僵,一滴冷汗悄悄然地滑了下来。

他还真找过来了。

司令夫人这时反应过来,面上有愧,对宁惜说:我老糊涂了,拉着你下棋耽误了你那么久。阿惜啊,你这就跟洛儿回去歇着吧,咱婆媳俩改天再玩。

宁惜苦着脸,第一次对司令夫人生出依依不舍的感情。姆妈,我想……

未待她说完,她那个杀千刀丈夫就走了过来,一双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夫人,你就是再喜欢跟姆妈对弈,也不好耽误她老人家休息不是?

宁惜咬牙,只好与司令夫人道别。恹恹跟着他走出门口,他忽然转过身来,将她反压在墙壁,手指挑起她尖俏的下巴,笑盈盈地说:夫人这表情,可真像是赴刑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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