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他乡做豆腐的故事之《二胎》

文 | 短发飘飘

豆皮子豆腐喔……！！！

八五年王大个子因为生了二胎，罚款600元，全是借滴，没得办法作为家里的老大，跟老婆商量硬是一担夹篮挑着父亲留下的三匹半柴油机，还有一付旧钢磨，来到兴山三里坪开始做豆腐。

找好两间民房，老婆翠花收拾干净，里间睡觉，外面的大个子打口大灶用来烧豆浆？摆好柴油机和钢磨，这个豆腐作坊就差不多了。

山里人听说外地来了个做豆腐的，一时间都来看稀奇，七嘴八舌问开了。一个背后背着娃儿，手里牵着娃儿，还挺着大肚也就二十七八的小媳妇，听说大个子因为生了二胎还罚了那多钱，出来做豆腐还债就嚷开了，我和我老公生滴，又不是偷人养汉，关他哪样事嘛？再说了我们山沟里头又不是像他们城里头，电也没得不生娃做啥子克嘛？一阵哈哈大笑在山寨里回荡……

几天的打理。逢双赶场把需要的小东西都买齐了，翠花还特意在赶场时请算命先生批了开业的日子，十月初八。要得发不离八！

初七的晚饭翠花早早烧好，还特意打了一斤酒，喊大个子吃了早睡，饭吃了，酒喝了，两口子躺下谁也没睡着，大个子不停的看他宝石花的手表，这个初七的上半夜好像特别长。翠花在想孩子，大个子心里也不平静，这回出来卖了耕田的沙牛，翠花的压箱钱也买了四包豆子，翠花也埋怨，都怪你个死鬼，生二胎！生二胎！不怕！不怕！有人有世界。大个子安慰老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生三节草，必有一节好！……

起来！起来！大个子！翠花大声喊，大个子呼滴一翻身下床，摸火柴点燃灯盏，来到外间把灯盏放在锅台，翠花也忙着起来，翠花捞豆子，大个子找来摇板，打减压摇三匹半，呼赤呼赤没响车，找来一根铁丝在三匹半油箱沾上柴油，接火！不亏是王大个子，这回几转就通通通响了！用摇板勾上匹带，钢磨刺耳的声音在满屋回荡，调好下口插销，雪白的浆渣流在桶中。翠花生火烧浆，满满的一锅三次沸腾三次点水，大个子舀出来放进吊在房梁的虑包中不停的前后左右摇晃，直到豆浆流的差不多。大木桶中的豆浆散发着浓浓的豆香，不一会上面结出薄薄的豆油皮，翠花小心揭起凉在竹竿上，大个子下膏冲浆，三四个来回，盖上黄板等它凝固成豆花。

二十分钟的等待，两口子也没闲着，做豆皮的布卷好，包豆腐的箱，低板摆好，五条布的皮子做好上榨压干，翠花把剩下的舀了两大板豆腐，大个子把两块百把斤的石头压豆腐盖板上……

翠花洗锅就着余火，把昨晚剩菜剩饭一起热上，大个子点上纸烟咪着眼睛。心里估算着这五十斤豆子出好多豆腐，要赚多少钱呢……

吃完一大洋瓷碗菜饭，大个子挑起足有两百斤夹篮出门了，今天初八，三里坪赶场，翠花也拎着布包跟在后面，大个子吃得做得，帮呼子扁担有节奏的支呀支呀响，他还不时扯起破锣嗓门吆喝……豆皮子豆腐喔……

来到当地文老三的院坝前，老三早就在等他，他们可是早就定好了的，豆渣他要，老三用柴火换，找一毛五分钱，今天第一天，大个子顺路送来，以后就自己去取。

三里坪赶场好多人，大个子两口子来的早，在路口占了个好码头，大个子吆喝，翠花卖，不一会就卖完了，好兆头，开业大吉！翠花买了菜还割了点肉，场还热闹的很，两口子挤出人群往回走，一边走一清点零零碎碎的钱，刨去了豆钱，两口子半夜的辛苦换来了近三十元的回报。想想在家帮小工挑一天砖才四块钱，大个子看到了希望，这祖传的手艺做豆腐说不定还能做大做强！

回到家里，翠花洗包布凉晒，先就留了一块豆腐给房东送过去，给钱说什么也不要，翠花心细，这来了人家没少关照，接山泉水竹子砍了不少用了，就这大半夜的三匹半磨豆腐吵人家了不？

大个子点上纸烟，盘算着明天逢单赶杨岭泡好多豆子呢？多了挑不起，山路翠花女人家怕是没办法，泡六十斤，他丢下快要烧嘴的纸烟用他那四十八码的球鞋一踩，明天不带豆渣，没问题！……

就这样逢单逢双的交替，王大个子和老婆翠花忙开了，质量好，口感好，人也和气！方圆十里红白喜事都找他定豆腐，他也送货上门，遇上结婚的留他喝几杯，大个子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几杯酒下肚，他翻挑着夹篮往回走，走到山梁上，望着散落在山坡的几户人家一阵乱吼板豆腐就是吃亏！板豆腐就是照业…………！

冬天生意还好些，山里家家腐豆腐，有现钱买的，有拿黄豆加工的，忙不过来。给自家老二也喊来帮忙了，加工的几个中午豆腐没压好，翠花烧了几个菜，黄板两块一拼起，留他们吃饭，酒过三巡有人要拜他为师，大个子半醉半醒，脑壳摇的跟拨浪鼓，这苦你吃不得，世上只有三样苦，打铁撑船做豆腐！大家也知道他心里愿意不愿意，一阵大笑，骂他夹壳比！

生意越做越好了，每天哥两个一人一担，翠花背篓上一大板，翠花到集上送几个小馆子，还有包子铺，送完了到摊前帮忙，卖完了三个一起回家！

就这样，大个子日复一日重复着，收入也一天天的涨了，年底还了欠账，余下好几千！

时间流趟，光阴穿梭！一晃现在的他早就不在三里坪挑夹篮了，但还是在做这个行业！武汉建有现代化的加工厂房，成套的加工设备，冷藏配送车，家乐福等几大超市供货，还有几所大学……！

一辆奥迪停在早已荒废房前，下车的正是大个子和老婆翠花，谁也没认出他们，这次回石牌办事，他们特意来看看这里，当年超生了二胎，儿子取名王超，如今老二成家立业了，亲家那边是独生女，也有了孙女两岁了，听说现在鼓励生二胎，得到确切的信息后，两口子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这是怎么了？难道真有河东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掐指一算，嗨！神了…………！！！

——— END ———

出门打豆腐，风里雨里来。每个在他乡的石牌人背后都有一段自己的故事。有成功，也有失败。有欢笑，也有悲伤。石牌门户网约你讲述在他乡做豆腐的故事或感悟，让我们一起分享你的快乐，一起分担你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