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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6年前 (2018-02-05)来源：怀孕期阅读量: 745
01
B市，最高人民法院
“本法官宣布，本案认为原告证据不足，驳回原告诉讼请求，被告强女干罪不成立，无罪……”
“释放”二字还没出口，就被被告席上的男人打断，“可以退庭了。”
法官看了一眼被告席上英气逼人，表情不悦的男人，明显一愣，但立刻换上一副小人面孔，“是，是，顾先生。退，退庭。”
法锤砸下的声音响彻整个法庭。
坐在原告律师席上的叶籽言淡淡看着被告席上的男人。
只见顾东黎眯眸，同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眸光深邃的如同他的内心，令人捉摸不透。
等叶籽言回过神来，顾东黎已经带着他的一群金牌律师团浩浩荡荡离开。
身为原告律师的叶籽言这才想起要安慰昨晚还对着她哭的梨花带雨的大美人。
但现在，那位身材火辣，微有些小名气的女明星虽然败诉了，却一副笑吟吟的表情，一点也不像败诉的样子。
叶籽言有些疑惑，但在下一秒就肯定了一个想法，质问道：“你在骗我！你根本就没被……”
“只是炒作一下而已啦。”女明星笑笑，补妆先离开。
叶籽言自嘲一笑，收拾东西。
“顾太太，来了。”
那位正被采访哭的梨花带雨的女明星闻言一惊，顾太太？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背后除了叶籽言还有谁！
这个女人，她是顾太太？！
她打了个颤，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小姐请让一让。”很快，顾东黎的特别助理江卓把她拉拽到一边。
“顾先生、顾太太，再靠近一点，再来一张吧……”
此时的这两人，众人口中的“顾先生”与“顾太太”之间的距离，完全可以再放下一个“顾先生”和“顾太太”。
真是讽刺，老婆帮小三去告老公，她这次是把他彻底惹火了吧。
在B市他是什么身份，这次她让他丢了大面子，他要怎么做……
叶籽言皮笑肉不笑，象征性的朝面瘫的顾先生挪了半步，谁知顾东黎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大手一捞，便将她揽进怀里，搭放在她腰间的男人手上的力道大的要命，像要将她勒死。
“太棒了！顾太太真是上镜……”
他高大冷峻，她纤瘦温文，远看近看，都是一对璧人。
“顾太太，今天的案子你作为原告律师把顾先生告上法庭，是不是想借着顾先生出轨而提出离婚？听闻之前您还为了离婚闹过自杀。顾太太你能解释一下吗？顾太太……”
无数问题皆雷同，籽言在数不清的“顾太太”中，有点恼。
直到男人的大掌扣着她纤腰的手又用了些力，她吃痛，才回过神来。
抬起脸转过头，就见她的顾先生面色冷峻，原本就刚毅的脸部线条此时更是锐气逼人。
不想也知道，这就是他发怒的前兆，籽言连忙静心屏气，迎向记者的提问——“顾太太，多年前就爆出你跟某外交官打得火热。听说那位外交官最近回国了，这是真的吗……”
她的心一紧，身子有些发软。
顾东黎低头看了她一眼，眼里全暗灼的嘲讽。
周遭记者的提问猛于虎，某娱记甚至直接将话筒伸过来：“顾太太，听说不久前您在唐季礼外长的酒店里停留至深夜才离开？顾先生为此不满……”
话一落音，顾东黎彻底黑了脸。
记者们还要问，谁知他浓眉一皱：“让开！”
两个字不怒而威，众人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竟真的让出了一条道，半句“顾先生”都不敢再唤。
顾家的二少爷在媒体眼里是出了名的坏脾气，可偏偏他又含着金汤匙出生，在一群贵公子中是难得的英俊。剑桥毕业，回国后，官方背景出身的他却在商界里掀起惊涛，如此具有偶像潜质的背景再加上一张英俊的脸，即使记者不喜欢，读者也爱看哪！
故此，话筒又不死心地伸向叶籽言：“顾太太、顾太太……”
谁知刚踏出这圈子的顾东黎又回过头：“籽言，过来！”
他伸出手，冷峻的面孔只对着她。
那样冷的脸对上她说不清是什么表情的清瘦面孔，大手朝向她，顿在空中。
一群记者皆面面相觑——顾先生这摆明了是不让顾太太说话啊！
籽言没有多想，已朝着他走去。
他余怒未消，而她沉静如水，在镜头里，纤手再自然不过地交入那只大掌内。
在公众面前他们很少同框，同框的记忆似乎停留在四年前的娱乐花边报导里，他牵着她的手，大掌贴置于她的腰间进了一家高档餐厅，他身材高大恰好把她的脸遮挡住，所以没人知道她是谁，也没人知道港界赌王叶聂远的四小姐即将与顾家的二少爷顾东黎完婚。
他做事一向滴水不漏，即使他允许，他和她的家族也不允许。
但这次不同，记者们不仅知道了她的身份，甚至还有…唐季礼。
他牵着她的手，一高大一纤瘦的两道身影迅速离去……
在亲友面前，人人都说顾大少爷夫妇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如是好姻缘，在贵公子群里简直难得一见。
可唯有她知道，那只手虽暖，但自始至终未曾与她热络过……
记者们纷纷叹气，可突然，行走中的顾先生停下了脚步，回头，似有话要说。
记者们立即又迎上去，将话筒伸向前方。
顾东黎睨了她一眼，嘴角噙着迷人的笑，眼神却冷冽到冰点，“叶籽言，赌王的四小姐，我的太太！”
叶籽言，心灰意冷。
待走到无人的停车库时，牵着她的那只手便松开了。
江卓已经机灵地将车开过来了。
“顾东黎，你不要太过分！你这么做我父亲和老爷子那边怎么解释？！”
他看也没再看他的“顾太太”一眼，便上了车。
籽言攥了攥拳，绕到另一边，开门坐进去。
车厢里一片压抑。
02
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他冷着脸坐在她身边。
旁人都说顾先生面瘫，百年如一日摆着张严肃的脸。
她就是知道，当他浓眉拧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厌恶气息时，这一刻，顾东黎是危险的。
而这样的危险，他已维持了整整一下午。
江卓在前座说：“少爷，刚刚老爷子吩咐我，让您务必回大院儿。”
顾东黎也不回答，捏了捏眉心，籽言看了看他的眼底有明显的青黑，他没睡好吗？
顾东黎就是顾东黎，这种认知只是一瞬，很快顾东黎只留一个冷硬的轮廓印在她眼中。
叶籽言实在不忍心看江卓为难，开了口，“顾东黎！江卓说，老爷子让我们回大院儿，我知道你爸最近对你很不满意，你……”
可顾东黎却不买她的帐，头也没回一下就命令：“江卓，回锦苑。”
“少爷，不回大院儿吗？老爷子语气似乎……”
“江卓，你停车。”声音从后头传来，这回是顾太太了。
江卓如获大赦，连忙选了个地方将车停下，人也机灵地下了车。
顾东黎却像是没看到这变化，依旧盯着窗外。
籽言看着他冷硬的侧脸，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顾东黎，你累吗？我们的婚姻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是真的累了。”
顾东黎突然转过脸来，钳着她的下颌，冷笑道：“叶籽言，你终于说出来了你的心里话。但我告诉你，这是你选的路，我不是没给过你选择。你想离婚，回到姓唐的身边，不可能！何况你已嫁他将娶！别忘了你顾太太的身份！”
顾东黎的怒气已经到了极限，他看着自己面前的女人。
嫁？娶？顾太太！呵，是啊，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虽因疼痛微微蹙着眉，却没再说话。
她缓缓闭上眼，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顾东黎自嘲一笑，松了钳制她的手，车门“嘭”的闭上，男人毫不迟疑的下车。
开始的时候，叶籽言有种强烈的感觉，他是真的想掐死她！
她睁开眼看向车外的他，他似乎对江卓吩咐着什么，江卓一一应着。
叶籽言从没仔细观察过车外的男人，对于他的评价无非是通过身边的人或物。
俊朗非凡，事业有成，沉稳睿智，雷厉风行……一切美好的词语。
但她现在看来，隐约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种挫败感。
他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他的姿态永远是意气风发，高高在上的！
她心里一堵，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顾东黎的目光却向她投过来，眸子深邃淡漠，意味不明，但很快就转移了视线。
她心里莫名一紧，闭上眼不想去看。
江卓开门，坐在驾驶座上，顾东黎早已不见。
叶籽言这才开口，“回家吧。”
“是，少夫人。”江卓通过后视镜，偷偷看了脸色有些苍白的女人一眼，很快应声。
很快，车子就停在了B市某半山腰的别墅前。
江卓利落地下了车，给她开了车门，温和有礼，“太太，到了。”
叶籽言笑着点了点头，下了车。
叶籽言走到门前停顿了一下，按下谙熟于心的密码，勉强挤出一抹笑，进了门。“江姨？！您怎么来了。”
“夫人觉得你和东子都忙，没时间自己做饭，总出去吃，不健康。这不，让我来给你们掌勺来了。”
江阿姨走过来迎她，只不过这次江阿姨的脸上却不是往常和善的笑，而是脸上微带担忧。
她不问都知道原因，中间有个人，两个人吵起来的概率也小。
江阿姨时不时的定期到访，估计也是在监视她这个儿媳妇当得称不称职。
楼下落地钟发出清脆的声音，籽言下意识的合上书，默默地数着，钟声响了整整十二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外面有车子的响声，光着脚走到窗边看到警卫开了大门。
她走到二楼的时候，灯突然亮了。
“阿东回来了？我去开门。”
“江阿姨，不用了。这么晚了，您睡吧。我去开门。”
籽言裹紧了披肩，已经听到外面的“嘀嘀”声。
她急匆匆的奔过去，只怪楼梯太长，她又没有穿拖鞋，门厅冰凉的大理石地面，冰的她打了冷颤。
门开了，顾东黎果然不耐烦，一双浓眉拧着，问：“又换密码了？”
籽言不出声。
籽言从鞋柜里取出一双拖鞋，刚要让他换上，话还没出口，他已经走进去了。
籽言看着他锃亮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她刚要张嘴。
他从来都这样。
她将手中的拖鞋搁在地上，赶紧又拿出一双，套在自己的脚上。
顾东黎将外套脱下来，随手扔在沙发上，低声道：“给我倒杯水！”
声音沉沉的，带着他酒后特有的沉郁和慵懒。
籽言拿起他的大衣，轻声道：“先回房吧。”
他身上有很重的酒味。
籽言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酒味和体味混合在一处的、强烈的、几乎能让人窒息的味道。
她尽量放浅呼吸，好让自己能支撑的久一点。
顾东黎哼了一声。
“回房。”
他扯了扯领带，站着没动。
“江阿姨还没睡，你知道江阿姨为什么过来。”籽言的声音很轻，生怕吵到楼上的妇人。
“给我水。”
顾东黎好像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反而在沙发上坐下来。
他沉重的身躯一下子陷进宽大柔软的沙发里去。
籽言无奈，只好往厨房走。
03
偌大的客厅里只开了两盏壁灯，灯光有些昏暗。
顾东黎看着籽言的背影，纤细高挑，一把长而蜷曲的头发披在背后，像瀑布一样……
他闭上眼睛，也许是喝多了酒，他的嘴巴很干。
籽言将一只玻璃杯递到顾东黎面前。
她手指纤长，印在水晶杯上，很好看。
顾东黎接过杯子，看了她一眼。
她却没有看他，手指抚弄着他大衣上的绒，像是抚弄一只猫。
顾东黎大口的把水喝光，杯子依旧举到她眼前。
“还要。”
籽言瞪着他。
她最恨他醉了回来胡搅蛮缠，籽言从他的大手里接过那只水晶杯，但是站着没动。
“叶籽言！”他忽然叫起来，“给我倒水，你听见没？”。
她忍耐着，“回房，我给你端去。”
“我就要在这儿喝！”
籽言真想把杯子拍到他脸上。
那张像是带着青铜面具的脸，又冷又硬又可恶。
可是不行，起码今晚不行。
她耐着性子又去餐厅倒了杯水。
推到他面前，杯子里翻着波浪，像小小的风暴。
顾东黎接过来，水是温的，他嘴角一挑。
这样子生气，还是没忘了，他从来不喝冰水。
“江阿姨还没睡，不要吵到她。”
“嫌我吵……那你还叫我回来？”他讥讽的，晃着手里的杯子。
“喝完了就上去。”籽言静静的说完，转身要走。
顾东黎一把握住她的手臂。
他手心，像一块烧红了的烙铁。
她几乎被烫到，又来了！
她心里一阵气恼，嗓音一再的压低，已经发颤，已经沙哑，“顾东黎，这是在家里。你看清楚了，我是叶籽言，不是你在外面的那些女人。”
“是，你是叶籽言。叶籽言……你不是要装乖媳妇？怎么，我回来了，给你机会了，你还不好好儿表现？”
“你！”籽言狠狠甩开手臂。
她强迫自己要忍，再忍。她知道她越气恼，他闹得越凶。索性丢下他不管，先上楼去。
她身上有些发颤，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激动。
二楼的灯仍亮着，客房门紧闭，籽言不知道刚才他们两个在楼下争吵，有没有吵醒楼上的人。
但是毕竟江阿姨没出来……籽言不由得舒了口气，很快的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顾东黎的大衣狠狠的丢在沙发上。
她微微的喘着粗气，脸上滚烫滚烫的。
顾东黎坐在那里，手里仍握着那只水晶杯，他细细的抚摸着杯子的纹路。
凯奇薇阁出品，已经有点儿历史了。籽言不爱奢华，可是喜欢精细的东西，所以家里杯杯罐罐碗碗碟碟都是顶级的。
顾东黎手一松，水晶杯“扑鲁”一下跌在地毯上。
他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其实今晚没喝多少酒，只是见了几个英国来的客人，聊的投机，吃过晚饭后又去使馆区的酒吧坐了坐。
中间她打了两个电话催他回家，他只是拖着，也不是故意，只是事情没完。
不知道为什么上了车就开始头晕，开门的时候更是恍惚。
书房的灯还亮着，沙发上有随手搁下的书，地上有团成一团的毯子和靠垫，显见着她一直在看书。
顾东黎在起居室里站了一会儿，往卧室这边来。
已经记不起，上次进这个房间是什么时候了。
是一周前，一月前，一年前……还是，从来都没有进来过？真的不记得了。
他随手关上门，这是一个很大的套间，进门是起居室，左手是内书房和影音室，右手是卧室。
籽言人影不见，浴室里有水声。
床尾搁了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睡衣，像是刚刚剪掉了标签。
顾东黎在床沿上坐下来，屋子里有些热，暖气太足了。
“洗澡吗？水已经放好了。”
她从浴室出来，问他。
顾东黎含糊的应了一声。
籽言站了一会儿，说：“快去吧。”
她出了卧室，想了想，去把房门锁了。
见书房的灯还亮着，想起还有事没做完，书桌上的鼠标一闪一闪发着红色的光。
籽言过去，从架子上取了两本书，翻了翻资料，归拢到一处，塞进公事包里。
明天一早她还要上班，往常这个时间早就休息了。
籽言取下手表，放在公事包旁边，呆呆的看着指针一下一下的跳过，她关了灯。
卧室里，顾东黎的衣服随意的丢在地上。
籽言默默的把衣服一样一样捡起来。手指触到，衣服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体温，鼻端的空气中，有他身上独有的味道。
他惯用的香水味、烟草味……
籽言皱了皱鼻子，要是不混入酒味，这宗混合是可以成为“体香”的。
籽言于是胡乱的将怀里的衣物揉做一团，打开衣帽间的门，塞进门边那只竹筐里去，然后重重的盖上盖子，心忽然跳的急切，鼻尖儿也冒了汗，籽言抬手抹了一下，样子颇有点狼狈。
浴室里，他面前左边的架子上摆着一排高高低低、光华灿烂的水晶瓶子。
顾东黎数了数，一共十七个……怎么还多出了两个？
他记得那一次，他发狠砸了好几个的，已经忘了是什么事情，可是记得自己发火。
水晶瓶撞上大理石墙面，伴着清脆的响声，碎片、液体四溅开来，那浓烈的香也在空气中被引爆。
顾东黎伸手拿了一个过来，瓶颈镀金银条上刻着花体的英文字母。
GDL。
他名字的缩写。
都是未开封的。
总是这样。
他毁掉一些，她便补上一些。最终不是少了，而是多了。
多出来的那些，累累赘赘，不伦不类，像他和她的关系。
他出去的时候，籽言已经在床上了，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他按了灯掣。
室内完全暗了，籽言感觉到他在身边躺下来。
这么宽大的床，两个人并排躺着，还有米多的距离，就算夜里睡相不好，人打了横，也不会碰到对方吧。
虽是这么想着，籽言仍悄悄的收了一下身体，往自己的这一边。
渐渐的，听到他的呼吸渐渐沉下去。
籽言翻了个身。
黑暗中，隐隐约约能辨得出他的轮廓，哪里是他挺秀的眉峰，哪里是他高耸的鼻梁，哪里是他微薄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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